天野喜孝,日本畫傢、角色設計師、插畫師、書籍設計傢,也觸及舞臺美術和服裝設計等領域。憑借纖細妖艷而夢幻的畫風在歐美也很有人氣,曾在紐約,倫敦,巴黎,裡昂,科隆等地舉辦過個人作品展。
在國內最廣為人熟知的是他為著名的電子遊戲作品《最終幻想》系列所作的人設、插畫,其次是為日本知名的幻想文學作傢田中芳樹的《亞爾斯蘭戰記》、《創龍傳》所作的插圖。他也為『N.Y.SALAD』和『時間飛船』等作品設計過輕松滑稽型的角色。天野喜孝是許多的偶像,大傢熟悉的《合金裝備》藝術總監新川洋司就深受他的影響,新世紀福音戰士的角色設計師貞本義行也公開表示是他的忠實粉絲。
天野喜孝在插畫藝術領域的優異表現使他五次獲得“星雲獎”嘉獎。“星雲獎”是每年頒發給該年度中公認的對SF及其相關領域有出眾表現或貢獻、影響的人物而專門設立的最高獎項。
Chris::您在18歲的時候就進入被稱為“強者孵化器”的龍之子,並擔當角色設計,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出於什麼原因選擇離開,自立門戶?
天野喜孝:我的老傢在以富士山出名的靜岡。小學的時候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搬傢到瞭東京。中學三年級,我去這個朋友傢玩,在朋友傢聊到漫畫包括一些繪畫技巧的話題,正好他傢附近就是龍之子制作所,有機會可以去參觀。當時我就想如果拿著自己的畫去拜訪的話,可能更有敬意,所以我就帶瞭自己的畫去參觀。然後也沒有多想,就回到瞭靜岡老傢。沒想到過瞭一陣之後,龍之子制作所發來瞭采用通知,說希望我到他們公司去工作,當時我非常驚訝,即使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非常幸運。
進入龍之子後,剛開始我的工作並不是角色設計,是執行層面的事物,之後又做瞭一陣動畫導演,因為龍之子制作所非常希望開發自己獨創的動畫,我才被委以重任,開始做角色設計方面的工作。
當我25歲的時候,在這傢公司已經工作瞭很長時間,工作內容對我而言逐漸失去瞭挑戰性,所以我開始考慮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工作更適合自己。另一方面,因為我做的是角色設計,角色設計就是把人物畫出來之後再交給其他人制作動畫,我所畫的東西不可能讓觀眾直接看到。然而我希望自己的畫能讓觀眾,能讓喜歡我的人直接看到,所以我就從公司裡獨立瞭出來,想可以更直接地面對自己的愛好者,通過自己的畫證明自己的價值。
Chris:您獨一無二的畫風被歐洲媒體稱作為“維也納分離派”,您是如何創造出這種畫風的?又是如何將東西文化融合到自己的創作中?
天野喜孝:我認為角色設計工作本身就是一個創造性的工作。比如我們要為一個故事創作一個主人公,這就需要對主人公進行描寫和設計,因為每個故事都不盡相同,所以每個故事的主人公也不能和其他故事的主人公一模一樣,所以必須追求原創性。如果沒有原創性的話,這個主人公也不會被人記住,主人公所屬的故事也不會被人記住。
其實最開始做人物設計,做插畫的時候,我也遇到瞭找尋原創性,找尋畫風的困境。在這個過程之中,我關註瞭很多歐洲大師,包括維也納分離派等。我也是在對很多喜歡的畫傢進行模仿的過程中逐漸產生瞭自己的風格,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在對歐洲畫傢進行模仿,產生出自己的風格之後,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對日本畫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包括以前的源氏物語。好在我的父親是做日本傳統漆器的,這對我產生瞭很大影響。於是我又重新回過頭來看東洋的畫。再到後來,我又發覺日本文化的根源在中國,尤其是到瞭中國之後,發現很多文化似曾相識。特別是我註意到歐洲七世紀左右的風格,服裝,這個時候的風格其實和中國也是非常相似的,雖然這些文化的核心跟中國截然不同。
於是就這樣,我不斷學習西洋,又回過頭來看看東洋,逐漸把這兩方面的文化融合到瞭自己的創作之中。
Chris:您經常進行各種跨界創作,但是無論服裝繪畫影視都有明顯的天野喜孝特色,是如何保持穩定的風格識別的?
天野喜孝:畫風並不是刻意去保持的,隻是我覺得這樣畫好就繼續畫下去瞭,回過頭看,自己的畫風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當然中間也有人說過天野你應該這麼畫,但即使照別人說的那樣去畫,我心裡仍然會覺得很多地方不太滿意。還是畫自己最想畫的東西,自己覺得好的東西,心裡才會覺得最好。
關於跨界,我認為我的出發點就是畫畫,之後無論做電影、動漫還是舞臺設計,這些都是從畫畫這兒延伸出來的,所以都會有相似的東西在裡面。比如每個畫傢在作畫的時候都會有自己喜歡的臉型,自己喜歡的首飾和服裝的風格,包括一些表現手法。所以,無論是電影還是遊戲之中體現出來的都是最原始的畫的風格,這樣就形成瞭無論我做哪個領域有相似的風格。
Chris:插畫傢,概念設計師,服裝設計師在擔任不同的工作時,有刻意調整自己的心態和目標麼?
天野喜孝:其實各個領域,包括像插畫也好,角色設計,電影,服裝設計也好,這些不同身份的原點還是畫畫,這些工作不過是再往前一步將我腦子裡邊形成的概念或者印象通過不同的形式表現出來。畫畫的時候是畫在紙上,如果拍成一部影像作品的話,首先還是要畫在紙上,接下來的工作再將其影像化。它們的本源都是把自己腦子裡的概念通過畫表現出來,隻是手段不一樣,表現出來的形式也不一樣而已。
另外一點算是一個小小的建議,我認為認清自己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我始終認為自己隻是一位作畫的人。無論做哪個領域,做電影服裝也好,做其他的設計也好,我畫完畫交給其他領域的專傢讓他們做下一步的工作就好瞭。如果我過於涉足其他領域的話,這就脫離瞭我畫傢的本源身份,這樣就會使自己逐漸迷失,進入不瞭新的領域,同時又失去瞭自己的根。
Chris:您平時創作的狀態是怎麼樣的?有什麼創作習慣?
天野喜孝:目前我的創作室有三處,有兩處在東京,還有一處在巴黎。在東京的這兩處,一處相對來說空間比較大,我在這創作比較大型的作品,在這個比較大的畫室我請瞭兩位學生兼職幫忙,主要塗色或者搬運一些東西。另外一個相對小一些的畫室,同時兼作辦公室,但是我很少處理這種事務性的工作,一般由我的經紀人進行處理,我隻在這個畫室裡創作小型的作品。另外,在巴黎也有一個相對比較小的畫室,每次我去巴黎都會待兩三天,在那兒逛一逛美術館,或者出去畫一些素描,是為瞭進行充電準備的地方。
Chris:未來有計劃在中國辦個展嗎?
天野喜孝:非常希望能在中國辦個展,還沒有在北京辦過個展呢。無論什麼樣的藝術形式,包括遊戲的角色設計,出畫集,進行原畫的個展,這些都是與畫迷互動的方式。但原畫展可以更直接地交流,讓畫迷更深刻體會到原畫的魅力所在。
我另外一個興趣是畫水墨畫。用墨來畫畫,中國是最本源的地方,中國的水墨畫是最正宗的,所以我在中國辦畫展也會放自己的水墨畫。雖然對此我也很緊張,但是希望中國的畫迷也能看一看日本的水墨畫是什麼樣的,互相激發新的靈感。不光用墨畫畫,同時我還會把水墨畫制作成影像,這也是一個新的嘗試,非常期待與中國的藝術傢、同行們進行交流。
專訪有感
時刻保持初學者的心態,做回最初的自己
5月29日天氣晴朗,一大早就趕來天野喜孝老師下榻的酒店為早晨的專訪做準備;從接機到活動期間一直都與天野老師保持交流和互動,但當正式采訪來臨時心裡還是有種莫名的激動和小確幸。
1個小時的采訪中,天野老師時刻保持認真的狀態接受每一個問題的訪問,時而緊鎖眉頭時而低頭深思,很少看到老師臉上的笑容;直到請老師為我們現場作畫時,天野老師的眼睛裡才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愉悅感,臉上也情不自禁的多瞭一些笑容;可能這就是“工作”與“愛好”最真實的區別吧;天野老師身上並沒有外界給予他“天神”稱呼的架子,反而多瞭些謙遜和樸素;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公眾人物或者藝術傢,反而更願意將自己形容為畫畫的人。
最後天野送瞭這樣一段話給喜歡他的年輕藝術傢及粉絲:
我經常在中國各處探訪,比如上海,西安。在上海就會去老的弄堂裡看,我的腦海裡就會產生出上海女生是什麼形象,我現在就在畫上海女孩;去西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是真正古老中國的印象,又是絲綢之路的起源地結合異域風情的文化,便會產生創作的新靈感;所以中國年輕的畫師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用你們的聽覺視覺觸覺體會不同的美,再結合新的元素便可創作出屬於自己的新作品。
from:Meta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