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書嶺:我不是高調,我隻是沒時間低調

在見到應書嶺之前,對於他的大多印象皆來自於傳聞。

他身上有太多爭議點:張揚的處事風格、資本運作能力、在中手遊的那一段、攻擊性強但又對員工很照顧……以及一系列的標簽:狂、任性、退學創業、敢說、勤奮、玩資本、外交官、認真、聰明、遊戲圈“老炮兒”……甚至更多更誇張的褒義詞或貶義詞。有人很佩服應書嶺,說他在遊戲行業走出瞭一條不尋常的路;有人反感他,說他“攪亂瞭整個遊戲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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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經提醒我們:“應書嶺是個直接、有情緒就表達的人,面對媒體的采訪很難超過1小時……”

我們甚至為采訪做瞭最壞的打算:踩到雷之後應書嶺不耐煩地中止訪談,不歡而散。但事實是,期間他一直親自泡茶,看到茶涼瞭就幫我們倒掉換一杯熱的。每個我們認為可能是“雷區”的話題,他都平靜地回應瞭。

“我情商很低,這是我最大的軟肋。我很難能捕捉別人的情緒變化,也不太會照顧別人的感受。”應書嶺說,“所以在一些特殊時期,我對媒體會表現出暴躁,但那也是因為我比較直接,暴躁是我的態度。”

“我本人很低調,高調是公司戰略需求。”

采訪過程中,應書嶺低著頭緩緩擺弄著茶具,安靜的樣子很難想象他就是那個在外界“張揚、高調宣揚移動電競”的應書嶺。

“我不高調。”他斬釘截鐵地說,“你看我行業活動參加得都很少,一大堆人聚餐拍個合影你都看不到我,這叫高調嗎?”

在應書嶺看來,自己做的很多事目的都很單純——公司戰略需要。他的朋友圈和微博更新頻率很低,基本上隻發與公司相關的內容。得知自己登上“胡潤榜80後白手起傢富豪”第4名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挺好的,對公司的形象有加分。

“那是公司高調,不是人高調。”應書嶺解釋道,“我們是一個發行商,品牌是第一位的,英雄互娛在發展初期需要快速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讓大傢認識我們。”

“大傢說我玩資本,但我做遊戲也做得很好,有什麼好懷疑的?”

有很多爭議事件,他公開回應過很多次,卻依舊被反復提起。

對於英雄互娛200億的估值,應書嶺稱:“就是200億,有爭議就有爭議吧。”

有關去年中手遊人事地震期間他與肖健“關系不和”的傳聞,應書嶺也已無數次強調:“我跟老肖是6年多的好朋友,屬於即使吵架也會迅速和好的關系,或許我們的團隊曾經有意見上的摩擦,但我跟他本人沒有不和,即使現在我們也經常通電話,聊一些行業內的事。”說罷,他補充道:“我甚至覺得那件事對於我個人來講是一種修煉,是一件好事。”

而最富有爭議的一點——“玩資本”,應書嶺不太喜歡這個說法:在他看來,“玩資本”的說法意味著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優秀產品,純粹依靠資本運作掙錢。“資本是一方面,但是我們遊戲做得很好啊,《全民槍戰》、《冒險與挖礦》、《天天炫舞》這些不都很出色嗎?大傢為什麼沒看到我們產品背後巨大的流水和企業巨大的利潤呢?”他甚至覺得大傢搞錯瞭邏輯關系:“實業做好瞭,資本才會來追捧你。”

“我剛開始提移動電競的時候,很多人覺得我傻,其實……我挺高興的。”

說到“為什麼看好移動電競”,應書嶺就像被啟動特定程序的開關一樣,把他曾無數次跟媒體、投資人、其他同行說過的那一套復述一遍:“原始社會物種通過競技爭奪交配權……古羅馬時期有角鬥士……後來有瞭古代奧林匹克、現代奧林匹克……如今出現瞭電子競技……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競技,6億手機遊戲用戶也必然需要移動電競……”倒背如流。

2013年底的一場大會上,大多數遊戲廠商都在談IP,作為中手遊高管的應書嶺卻全程都在聊移動電競,當時,這是一個幾乎沒被提起過的新概念。下臺後,他立刻收到瞭幾個朋友發來的微信,關切地問:老應,你是不是被邊緣化瞭?

“如夢似幻”四個字源自於日本戰國梟雄織田信長,應書嶺認為他是一名真正的英雄人物,將這四個字掛在瞭辦公室裡

直到現在,應書嶺對移動電競執著的推崇依舊飽受爭議,就在不久前,應書嶺在知乎上就“手機遊戲做電競可行嗎?”的提問作出類似答復,雖然收獲瞭3140多個贊,但依舊有560多條評論在質疑他的觀點,一些不認識應書嶺的網友甚至說他是水軍、打廣告。

“我簡直太無語瞭。大半夜用手機鍵盤敲瞭這麼長一段來回答問題,居然說我是水軍!”應書嶺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很多人不看好移動電競,說我傻,其實……他們越這麼說我越高興。因為這說明他們都不懂。如果你提出一個新概念,所有人都能認同,那這個東西哪來的機會?”

“大傢隻看到我把王思聰這些人吸引過來,卻看不到背後。”

英雄互娛初成立時,華麗的董事會陣容曾讓業界一片嘩然,甚至有人評價應書嶺是一個天生的“外交官”,應書嶺覺得這個說法有些誇張:“誰這麼給面子啊?”

對於應書嶺聚集行業資源的能力,英雄互娛的CFO黃勝利曾表示:“大傢隻是看到應書嶺有本事把這些人吸引過來,但沒人意識到一個33歲就已財務自由、之前還是一傢納斯達克上市公司總裁的人出來創業,這本來就是一個罕見的標的。”對於這個觀點,應書嶺也不太好意思地笑瞭笑:“勝利在捧我。”

而隨著王思聰也成為英雄互娛監事,出任“中國移動電競聯盟”主席後,應書嶺再次成為業界討論的熱點。

事實上,應書嶺之前與王思聰並不相識,但王思聰在傳統電競上的資源讓他很感興趣。半年多以前,為瞭聯系上王思聰,應書嶺同時給3個他認為可能認識王思聰的人發瞭微信。5個小時之後,一個人回應道:OK瞭,你們約個時間吧。3天後,應書嶺就與王思聰見瞭面。

“王思聰也知道我,對我也很好奇,所以整個過程其實很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他很聰明、勤奮。”與王思聰見面之後雙方的一系列合作,應書嶺認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並沒有費多大的口舌。“我們都算是最早播種電競行業的人,對這個行業的熱情都能感染到對方,很多事是一拍即合。”

“人們總說我喜歡冒險,但其實也是因為這個‘險’在我可控的范圍之內。”

在應書嶺的人生中,有兩次“拋棄原本已經足夠好的一切從頭開始”的經歷。

第一次是決定進入遊戲圈。畢業後,應書嶺進入瞭金融行業,當年在渣打銀行,這份工作在外人看來十分體面,年薪和業績節節攀升。然而,就在大傢以為他會穩穩當當把這條路走下去時,他卻毅然決然地創業瞭,一頭紮進瞭遊戲圈。

第二次,是辭去中手遊高層的職務,創立英雄互娛。

“冒險精神”也是應書嶺的標簽之一。他曾經差點因為潛水而葬身海底:在40米深的海底,應書嶺的呼吸器突然損壞,但如果他迅速向上遊,氣壓會導致他肺部炸裂;如果他直接呼救,同伴可能會出於“氧氣不夠”的擔憂直接將他拋棄,“不要妄圖對抗人性。”千鈞一發之時,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快速遊到同伴身邊,把兩個人綁在一起,拔下對方的呼吸器,你一口、我一口地逼著對方慢慢上升,這才撿回瞭一條命。

他喜歡一個人去旅行,一去就呆1個月,在當地邊打工邊遊玩,還曾遇到武裝分子暴亂,他恐高,卻會去嘗試高空滑翔傘,他還喜歡帆船、滑雪、打獵,盡管每一個在他人看來都是冒險運動……

“其實,人們總說我喜歡冒險,但也是因為這個‘險’在我可控的范圍之內。”應書嶺說道,“之所以兩次拋棄原有的一切去創業,也是因為這樣。”

“我並不算聰明,從小就是努力型的。”

童年時期的應書嶺一直是個敢想敢做的人。

4歲時,應書嶺背著父母玩火,燒掉瞭外公傢一整棟房子。上學時,他迷上打遊戲,放學後隻要沒按時回傢,父母一定能在某個遊戲廳裡找到他,為此沒少遭母親的暴打。高中,他喜歡上足球,加入校隊隊擔任前鋒,每次訓練或比賽,都會吸引一批女同學場邊圍觀,應書嶺笑稱:“我很享受這種感覺,像我這樣顏值毫無優勢的人,就隻能靠踢足球來為自己加分瞭。”他還因此在高中時交到瞭女朋友。

“我什麼都玩,但我是個學霸,所以父母也拿我沒辦法。”應書嶺覺得自己不是聰明型的人,隻能靠努力,他喜歡回到傢就先睡覺,凌晨2:00到5:00爬起來學習,這讓他的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不過,就在距離高考僅剩1周的時候,應書嶺騎自行車瘋玩,把自己的手摔折瞭,於是原本目指北大的他考砸瞭,去瞭華東師范大學。

大學時期的應書嶺依舊特立獨行,入學僅3個月就退學創業,拉著幾個小夥伴一起創辦瞭一個英語培訓機構——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創業,年僅18歲,還為此掙到瞭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但這份事業還是在維持瞭一年多之後以失敗告終,“我覺得失敗不光是因為缺乏經驗,還有資源,那個時候不懂如何整合資源,也沒有現在的好環境。”

應書嶺還幹瞭很多事——他成為瞭攜程的第一批“旅遊記者”,給網站提供遊記和照片,如今頗為熱門的景點婺源,就是應書嶺他們發現的。在學校裡,他還盤下瞭校園裡一傢即將倒閉的酒吧,把它改造成瞭KTV,以遠低於市區的價格吸引學生前來消費,生意十分火爆。

“我覺得其實還好。”應書嶺評價自己“豐富”的大學生活時說,“為什麼不做呢?有想法就做,這個事情如果有需要,並且受歡迎,在哪裡都可以做。”

“現在我的個人目標是擁有一支優秀的電競戰隊。”

最開始進入遊戲行業,應書嶺隻是想掙更多的錢,徹底實現財務自由——09年左右,他基本達成瞭這個目標。

現在,應書嶺覺得自己做瞭最想幹的事情——把愛好當工作。他回憶起自己某天坐在辦公室裡偷偷玩手遊,助理突然敲門進入,正當他為自己“上班時間打遊戲”而感到慚愧時,助理的一句話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應總不好意思,原來您在工作,那我待會兒再匯報。”談起這件事,應書嶺感慨萬分:“打遊戲竟然成為瞭我的工作,原來我正在從事我最喜歡的事。就在那一瞬間,我感到無比幸福。”

對於未來的目標,應書嶺曾經從公司的角度說過很多宏偉願景:“做一個受尊敬的企業”“向玩傢們提供能帶來歡樂的遊戲產品”……但這次,他說到瞭個人夢想:“我曾經特別想要擁有一支足球俱樂部,我確實非常喜歡足球,去到A米的主場看球時我還哭瞭;但現在,我應該想擁有一支優秀的、粉絲眾多的電競戰隊。”

然而最後,我們問他“是否已經在計劃做電競戰隊”時,他卻壞笑著說:“保密。”

from:遊戲產業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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